时过境迁

踽踽独行(番外)

徐天脱离了生命危险后,状态已经一天天好起来了。


只是,但这次在鬼门关走的一遭,终究是伤到了根本,徐天的伤恢复得有些慢。

极深的刀伤刺破了胃,心脏淤血也比较严重。尽管手术还算成功,但仍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。


好不容易过了禁食阶段,徐天终于可以吃一些流食。但他那脆弱的胃已经许久没有发挥作用,对突然流入的食物抗拒的厉害。


在试探性地喝了两口粥之后,果不其然,强烈的呕意在一瞬间侵占了他的意识。


他努力地抑制住喉头的滚动, 赶紧拽了拽汉克的手,示意他把垃圾桶拿到面前来。


徐天慌乱地探出身子,终于在捕捉到黑色垃圾桶朝向他时,将不断上涌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。


冷汗很快布满了他的额头,口中酸涩的味道引得他更想作呕,尽管刚刚吃下去的一点粥已经吐出来了,但他的胃却没有就此消停下去。


没了压制的胃部似乎更加疯狂的抽动起来,绞着痛……


徐天疼得头皮有些发麻,身体也不住地颤抖起来,脸色蓦地苍白下去。眼前的事物影影绰绰,但他还是精准地逮住了汉克手中的垃圾桶,俯身把脸埋进去又吐了起来。


“唔……咳!咳咳……”徐天抑制不住强烈的呕意,动静大了起来。


他感觉自己的从胃部和食管都剧烈地收缩挤压着,却很难再吐出什么东西,只有少许的淡黄色的胃液,还夹杂着红色的血丝……


汉克担忧地看着他,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干瘦的背部,动作尽量轻柔,除此之外,他也做不了什么。


徐天的反应太强烈了,但他不能一直依赖靠营养液,吃流食再慢慢到吃普食,这是痊愈必经的过程,看来以后徐天还得受很多罪……


“徐天!”盛夏刚走到病房门口,就看见徐天佝偻着背,不遗余力地吐着。


她知道徐天伤得很重,所以前几日一直在医院陪护着,但今天是她和斯迪文的纠纷案开庭的日子,她不得不出席,回来之后就看见徐天难受成这样。


“交给我吧……”盛夏轻声说着,接过了汉克手中的垃圾桶放到地上。


“别这样吐了,你刚动了手术,这样会恢复不好的……” 盛夏顺着他的背,眼神里是止不住的心疼。


徐天的眼神好像恢复了一丝清明,他能分辨出,这是盛夏的声音 ,可是自己这样子在她面前,实在是狼狈了。


徐天闭着眼睛微微点头,身体放松下来,有些脱力地软下去。盛夏顺势扶着他躺回病床上。


“胃不舒服吗?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盛夏轻柔的嗓音响起,手抚上他布满虚汗的额头,一片凉湿,不过还好没有发烧……


“没有……刚才就是有点想吐”

徐天低低地应着,呕吐过后的嗓音有些沙哑,脸色又苍白了几分,从额头上滑落下的汗珠挂在他低垂的睫毛上,一闪一闪的。


这个样子,怎么能不让人担心……

“我还是去叫医生吧”盛夏站起身来就要出去。


“别——你别走”徐天忽然激动起来,呼吸有些急促。


身体的虚弱还是让他展现出少有的一面,盛夏还未见过这样示弱的徐天,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,像只落魄的小猫崽,倔强又可怜,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他。


“我真的没事,不用叫医生了……”


“好好好”盛夏还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,握住他攥成拳的手,手下的力量好像感受了什么,稍微放松了下来。


徐天其实还是不舒服,腹部的刀口因为刚才的大幅度动作揪起一阵钻心的疼,胃部一抽一抽地也安分不下来,连带着心脏处的闷痛弥散开来……但是这些他都能忍受。


“只要你陪着我就好……”徐天低声念着,像是对盛夏说,又像是对自己说的。

手心传来的丝丝缕缕的温暖,这是他从前在无数个夜晚,痛到意识不清时所奢求的。


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了,他就已经知足了。


徐天紧紧地扣住盛夏的手,有些用力,但似乎又小心翼翼地,不会弄疼她。


“那你为什么每次换药的时候都把我赶出去,不让我陪你……”

盛夏装作嗔怒的样子埋怨道,但她也明白,也许他是不想让她看见身上的伤。


……


“今天的庭审怎么样,还顺利吗?”徐天像没听到她的问题,转移了话题。


“忘了告诉你,我胜诉了!”盛夏笑得很灿烂,这个萦绕在她心头的结总算是打开了。看起来徐天转移话题成功了。


“那就好,你给我讲讲细节吧…让我这个大律师…评鉴一下”

徐天感觉头昏昏沉沉的,说话也慢了下来。


“你不知道,我请的那个律师可比你差远了,刚一开庭……”


盛夏略带兴奋的声音闯入他的耳朵,他却没有精力动用脑力去处理这些信息,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,眼前忽明忽灭地,那声音也越来越远……


徐天抵抗不住阖上了眼睛。


当盛夏停顿下来才发现徐天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昏睡——自从受伤后,他是经常这样的,即便是清醒的时候,精神不济也让他话少了很多。


盛夏也不再打扰他,静静地望着他瘦削的下颌骨、浅白的唇、白皙如雪的脸色,还有脸上未消的红痕……


虽然很让人心疼,但盛夏不可否认,这样的徐天,带着一种脆弱又动人的美。


盛夏帮他抚平微皱着的眉头,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,掖好了被角。


然而就在靠近他的那一刻,她才发现,徐天的锁骨下方,一片青紫从他衣物的遮掩下隐隐约约延伸出来。


突然想起,每次换药时,徐天都打趣着把她支开……

鬼使神差地,她伸出手解开了徐天的病号服的扣子。


一颗,两颗……盛夏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。


映入眼帘的,是大片大片的淤青。徐天入院已经有两个星期,但是这些伤仍然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,可怖得像是长在了他的胸口上。


他实在是瘦极了,平躺的状态下,他的肋骨根根分明,衬得腹部凹陷地厉害。


在他的左边肋骨的下端,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,一直延伸到腹部中间的位置,伤口还没有拆线,细而密的黑色痕迹烙印在周围——她无法想象,那些丝线是如何一寸一寸地把那样狭长的伤口硬生生地缝合起来的……


汉克说过,根据斯泰西的交代,那伤是歹徒以汤姆的性命为要挟,逼他拿刀捅向自己……

他当时会有多决绝,才会下这么重的手……


盛夏的眼中已是蓄满了泪,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指,不让呜咽声溢出来。


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什么。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拉住了她。


“别看了”徐天微睁开眼睛,低声说。


……


“疼吗”

“不疼”

“……你骗人”

“现在不疼了,真的”

 徐天的苍白的唇扬起一抹笑。


自己都伤成这样子了,居然还能笑着安慰别人……盛夏眼眶中积蓄的泪水滴落下来,视线清晰了起来。


他的脸色虽然苍白,但他的笑仍然明媚荡漾,好像可以驱散一切阴霾。


“你这样不怕把我冻着啊” 徐天打趣到。


刚才短暂的昏睡多少让他恢复了些力气。徐天一只手拽过被子,遮住了身上的斑驳,一只手拉过还在呆愣的盛夏,让她半躺在自己的枕边。


面前的人侧过头来,午后柔暖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,熠彩生辉。


四目相对,徐天的眼神一如从前的明亮清澈、温柔如水,紧紧包裹着她,永远让人安心。


“没事了……”那人轻声说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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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如树,即使在遭受了风风雨雨之后,依然是深沉而不屈的。


徐天换上一身舒服的休闲装,哼着歌耐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,他的心情很不错——今天他可以出院了。


一阵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“徐先生,你好”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阔步走了进来。

徐天有些疑惑。


“我叫骆翔,关于斯泰西,我们发现他还和一起贩毒案有关。因为你和他接触过,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……”


……


多年以后,除了那道难以褪去的伤疤能够提醒他曾经那些可怕的事,其他时候,徐天更愿意主动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。


倒是那天出院时来找他的年轻警察——虽然只能算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,但他意气风发、刚毅坚卓的样子,徐天一直没有忘记。


然而就在某一天,徐天又遇到了他,但又好像不是他。


他努力地瞟着后视镜里,出租车司机露出的半张脸。


鸭舌帽遮盖的阴影下,他的脸黯淡无光,下巴处还有淡淡的青色胡茬。他话很少,即使徐天热切地搭话,他也很少回应。


他一点也不像他,可是刚才第一眼明明觉得那么像……


前面车台上摆着的服务卡,徐天往前趴了趴身子才看清,他叫陈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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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跨越国界,我也要强行把骆翔和陈陌塞进来😂

终于把这篇徐天的小番外写出来啦,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期待暗夜行者吧!!爱奇艺不要忘了预约哦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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